靖水元君

大道朝天,天外有天。

【润玉×原创女主】妖女横行(14)

我没忘记这篇😂有空赶紧来填填土……

双王会面,算是把前13章内容串联揭秘的一章,信息量比较大。




  妖王高调亲临天界,这已是两千年来未曾有过之景,而那时正逢先天帝寿宴,妖界刚刚经历王位更替,新妖王携礼前来祝贺,却不知有何龃龉,其后妖界便愈发封闭,就连夜神润玉登基为帝,都不曾有过表示。


  只是妖界素来行事神秘,与六界其他界并无建交,故而如此作为,也是见怪不怪,反倒此次来访天界,十分突然。虽此前天帝在九霄云殿捉拿那位祸乱天界的罪魁,据说是妖界王族,故而欲邀请妖王前来相商,只是其后天帝有其他要事耽搁,邀约便也搁置,却不知这位妖王为何又不请自来,排场还如此张扬,其用心可谓不明。


  润玉回天界后,大致过问一番,见底下几位臣子接待使者一应事物安排妥帖,便将此事暂放置一旁,专心处理起近段离开天界期间所积压的政务。


  知他理政之时不喜打扰,邝露奉完茶后便悄无声息退下。渐渐已是入夜,殿内烛台自发无声燃起灯火,将端坐着的冷清皓白身影映上一层暖光,润玉神情专注,翻阅奏折的修长手指轻缓划过整洁的纸面,时而停下来微微轻敲沉思,一如往日自登帝以来无数个日日夜夜。


  然而终究是几次三番旧伤未愈再添新伤,堆积数日的政务处理起来颇为耗神,润玉搁下笔,微微侧过头轻咳几声,捏了捏眉心,抵抗脑中一时的困倦与晕眩。


  他其实一向做事有分寸,并非乐于以身犯险动辄做什么牺牲,只是近段时间形势严峻,众敌环伺,危机四伏,给他的反应时间极短,但好在最终以静制动,博得了一些主动权,不致因未及了解的暗处算计而掣肘,拿收益来说,他这身伤可算是以小博大,再划算不过。


  他自忖每一步行动,都已经过深思熟虑的衡量,并无甚值得多关注之处,只是未曾想到,如今这世上,除了跟随他许久的邝露,竟又忽地冒出另一个如此关心他安危之人,数次相助,不吝付出。


  仿佛横空出世,却极难令人忽视,无论她真实目的究竟为何,他也理当承她的情。


  许是精神不济,润玉罕见地有些出神。


  “天帝陛下之勤勉令人钦佩。”微带笑意的慵懒嗓音打破一室清寂,润玉循声望去,便见有一陌生身影突兀现于七政殿门前,随后他勾唇轻笑,踏步而入。


  这是位形貌昳丽,风姿端华的青年,一身用料极好的玄色锦缎常服,绣有繁复的暗红兽纹,华丽中彰显几分妖异神秘,并非束冠,只简单以暗色发带系起一头黑发,鬓边有几缕发丝散落,可说是与一向规矩端正严谨的天界十分格格不入了。


  只是他神色虽稍显散漫,却并不轻浮,脚步从容迤逦而入,站定在润玉身前十步远处,眼神慎重地端详了润玉许久。


  润玉观他容貌,却是与他那位出身妖界的弟弟羽相有七分相像,只是眼前这位少了几分邪气乖戾,多添些贵气亲和,一眼看去倒是面善,就是不知是否表里如一。


  如此人物忽然出现在天界,当不做第二人选,润玉面色不变,微微一笑点头见礼,“妖王阁下。”


  妖王面上笑意深了几分,姿态矜持地微一点头回礼,却是不慌不忙道:“明日九霄云殿与陛下一晤的是妖王,今日冒昧前来夜访的,乃是妖界涂黎。”


  润玉会意地微一挑眉,抬手向旁侧客席示意,“请坐。”


  “既然天帝陛下如此干脆,那涂黎便也不多客套。”他似是温和地笑了笑,语气却略显尖锐,“不知天帝陛下……与澜姐如今是何关系?发展到哪一步了?”


  “……”此一问极为突兀,猝不及防之下,饶是润玉一向处事镇定,也有些反应不过来。


  妖界之人都是这般言行无忌的么?润玉觉得原本就有些发晕的脑袋开始有些泛疼。


  定了定神,他也没表现出不悦,客气又疏离地回道:“若妖王所言是千殊姑娘的话,她于本座有恩,算是朋友相交,还望妖王慎言,免得平添误会。”


  “朋友?”妖王低声重复,低眸笑了笑,复又抬眼看向端坐上首显得一派矜傲清贵的年轻天帝,似是玩笑的口吻道:“如今她叫千殊吗?自离开天界后,她曾外出游历,经常随意改换身份姓名,只是此次用她从小最喜爱的千殊花为名,倒是稀罕。”


  涉及别人私事,润玉低眸饮茶,脸色平静,并不言语,妖王见他如此自矜坦然的态度,心下几分意外,几分了然。沉吟了片刻,他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,抿了抿唇,收起了那副稍显轻松随意的外表,眉宇间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。


  “澜姐信中所言,天帝陛下已知晓那孩子的身份,以及近段时日天界之乱的原委,可是当真?”


  润玉颔首,“当真,此番邀请妖王来天界一叙,便是因此事,如今看妖王的态度,想必他出身妖界王族一事,是所言非虚了。”


  妖王叹了口气,眼神中多了几许怅然,“那在做如何处置那孩子的决定之前,陛下先听涂黎讲一个故事吧。”


  他自嘲笑了笑,“说来,此乃我族家丑。这孩子确实是我王姐与先天帝之后,只是当年其背后所牵涉,远比澜姐告知陛下的要复杂。”


  见润玉皱起眉,妖王又道:“陛下莫要怪罪,并非澜姐有所隐瞒,而是有些事,她也不知。”


  润玉单指敲了敲桌案,淡淡道:“可是与迹苍君有关?”


  妖王闻言诧异看他一眼,有些慨叹,“陛下比我想象的要敏锐许多。”


  润玉眸光微闪,他原就一直奇怪,千殊既是受妖王所托在最开始羽相持相柳之鳞偷袭他时出手相救,又是当年妖界公主惨案的亲历者,可见与妖界王族关系甚密,只是在她口中,却是提及羽相居多,对于迹苍君,似乎只有“妖王野心勃勃的叔叔”这样的谈论,更是对他在人间所布那局颇为意外,看起来并不知其如今的身体状况,对于这么一位威胁妖王许久的大敌来说,千殊对他的关注度似乎过低了。


  然而从迹苍君只字片语以及误入千殊的梦境所见,迹苍君对千殊十分了解,远在她小时候就已相熟,那么之后他们是如何走向敌对的呢?


  再者,羽相与迹苍君的关系也颇耐人寻味,明面合作,暗地却是毫无顾忌地背后捅刀,但在他有心试探之时,又表现出对于对方有一定的信任。


  这些皆是这场妖界诡谋背后的疑点,他毕竟一开始是个局外人,到底有诸多信息不明之处,只是如今自妖王口中确认,千殊确实也有部分详情不知,很可能便是被刻意隐瞒了当年的一些真相,而其中牵扯最大,疑点重重的相关者,便是迹苍君。


  妖王不知润玉是如何猜出来的,但议事的对象有如此洞察力和反应力,实在是轻松省事许多,他面色有些沉重地深吸口气,继续道:“我确实有些事隐瞒了澜姐……当年王姐与先天帝相识相恋,并非偶然,而是我那叔父刻意导向,与先天帝合作的一场蓄谋。”


  他目光悠远,徐徐揭开曾经那不堪的,尘封多年的往事。


  “我妖界有一圣泉,乃是鸿蒙之初便已存在,道之所化,生生不息,是我妖界立身之本。陛下应知天界神仙与妖族修行差异,我便不做赘述,妖族以圣泉灵力衍生血脉为源,最本源的那支,便是传承至今的王族。而数千年前,圣泉却……渐渐出现枯竭之象。”


  “此事当时仅有我父王、叔父以及几位王殿长老知道,但圣泉异状之因始终没有查清,然其祸端,却逐一显现。短短数百年内,便有多个灵脉完全崩溃,数支弱小妖族实力大退乃至被灭族吞并。而这只是圣泉异变之祸最直观微小的影响,以如此趋势下去,等到所有灵脉全数枯竭的那时,妖界这一方天地便再难支撑,整个妖界,也不复存在。”


  妖王说到此处,有一段长时间的停顿,虽面色与语气尚算平静,润玉却能从他的眼神变化中看出到他波动的心绪。


  他心里已有察觉,如此劫难之前,妖界王族定是后来做了许多挽救,阴差阳错之下最终导致今日之果。


  果然,妖王继续道:“当时我年纪尚小,只知我父王与叔父在此事上有了极大的分歧,包括王殿长老,各有支持,一直僵持不下。修复圣泉旷日持久,前途未卜,叔父便建议早作准备,举全族之力侵占他界以供妖族迁居,虽人界灵气稀薄,却是最易下手,只是此举终究会犯众怒,致使我妖界陷入四面楚歌之境,我父王当时并不同意。”


  “后来——”妖王眼中浮现出怒色,暗暗握拳平复心情,才道:“我叔父他不知用了如何手段,与先天帝勾结,以妖族秘法联合天界禁术,或许当时还有魔界之人背后参与,他们提出了一个疯狂大胆的想法——”


  “便是以异法祭炼一名拥有妖界王族血脉的孩子,作为修补圣泉的祭品。”


  听到这里,润玉叹息一声,妖王与他对视一眼,见到那双倒映星河的清湛眼眸中淡淡的悲悯之色,不由苦笑一声。


  “……此法前所未有,也不知是否能成功,只是当时父王得知此事时,王姐……已倾心于先天帝太微,父王怒不可遏……而后不久,父王薨逝。”


  他比之前表情更淡,似是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关之事,“叔父封锁了消息,很快便控制了王殿,执掌大权,而那时王姐已离开妖界数年,我再见到她时,她已身怀有孕,失魂落魄地同我说,那个男人骗了她。”


  “只是骗了她的何止是那个男人,还有她从小最亲近疼爱她的叔父啊。”


  妖王闭了闭眼,转过头看向润玉,“后面之事,与澜姐告知陛下的相差不离,王姐虽被天刑处死,那孩子却落入太微手中,由他亲手教养。澜姐那时大闹了天界一场,却是差点葬送自己,她伤好之后痛恨父王与我不曾为王姐讨公道,远走避而不见,但其实也好,她并不知父王已死,也并不知当时的妖界变得如何,更不知……我是何种处境。”


  他面无表情道:“我拼尽一切,致使叔父重伤,夺回了王位。”


  润玉此时开口道:“你登位后,来过一趟天界讨要那个孩子,却又为何放弃?”


  “呵,瞒得过澜姐,居然瞒不过陛下。”妖王摇头轻叹一声,原本一直紧绷压抑的神色此刻现出几分颓然,他眼神有些空茫,轻声道:“是,不是那孩子不愿随我走,而是,我留下了他。”


  “太微告知了我所有的一切,当时我才知道,致使王姐身死的根源,是何等肮脏残忍的算计。那孩子何其无辜,一出生便被下了咒缚,被当成一个祭品去祭炼,而虽然秘法已下,祭炼却时日不短,太微是他的生父,祭炼未成之前,若是那孩子被带离天界,离开太微的身边,也活不下去。他当年答应与叔父合作的筹码便在于此,若这孩子真能修补圣泉,却受他所控,那整个妖界便也受他威胁,需对他俯首称臣。”


  “我心里极痛恨太微,却最终接受了他的提议,那孩子注定无法作为一个正常人长大,事已至此,便只能让他继续留在太微身边,若最终,若最终于圣泉修补有益……我知道,我不配做他的舅舅,我不配做王姐的弟弟。”


  他双眼通红,惨笑一声,“其实我与叔父一样残忍。”


  润玉皱着眉没说话,一时殿内沉寂无声,只闻妖王纷乱压抑的呼吸。


  最终润玉缓缓开口,“先天帝在本座登位之时已死,那孩子如今还活着,并未被牵连,你当时便未曾怀疑过此说法的真假,或者,即便是真的,也不曾尝试设法去替他解开咒缚救他?”


  妖王苍白着脸色,精致无双的面庞笼罩着一层阴影,他沉默片刻后道:“……我是他的舅舅,更是妖界之王,我不能拿妖界的存亡去赌,有这一线希望,总好过没有。便如许多人的评价一般,妖王心狠手辣……六亲不认。”


  润玉知道,即便妖王说得再坚定,也只是努力说服自己罢了,否则何来如今这般痛苦自责?


  他眼神冷静,转口问了最后一个问题,“千殊姑娘幼时曾被带去浸泡圣泉修补神魂,圣泉异变的时间,是在此事之前,还是之后?”


  妖王猛地抬头看向润玉,似是在震惊他如何知道此事,半晌之后他怔怔道:“是在之后,但却也相隔近千年,圣泉异变之因,直到今日,我们也是一无所知,澜姐当时在圣泉并无任何异样,不能将此事归咎于她。”


  润玉点点头,仍是神色淡淡,却又闻妖王问他:“澜姐连此事……都告知陛下了吗?”


  想到得知此事的途径,润玉眼中划过几分尴尬,他并不打算将自己曾闯入千殊梦中一事告知妖王,便只轻咳一声,含糊道:“只是恰好无意得知,千殊姑娘并未与本座提起她的往事。”


  妖王点点头,却因这一问冷静下来,“可否托付陛下一事?”


  “何事?”


  “今日我向陛下言明的这些,关于当年王姐之死背后隐藏的真相,那个孩子的身份,以及圣泉异变,还望陛下保守秘密,不要让澜姐知道。”他露出一抹温柔又无奈的笑意,“您知道,当年为了王姐之事,她曾豁尽一切做了什么,如果让她知道那些,她一定受不了的,我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。”


  他眼中满是自嘲,“以她的性子,若是得知当年我的选择,或许,她会恨得想杀我。”


  “她不会杀你。”润玉摇摇头。


  妖王眼中涌上一层泪意,却是被他很快遮掩住,“我知道,但她会非常痛苦。”


  润玉又叹了口气,刚想说些什么,却是止住,妖王也察觉到了,与他对视一眼,两人默契地不再开口。


  不过数息,璇玑宫外风风火火飘入一抹明亮的红影,在漆黑的夜中,仿佛一道永不熄灭的跃动的火光,蓬勃而夺人眼目。千殊以精妙的身法掠入七政殿内,如画的眉眼笑意盈盈,她如献宝一般伸手将手中闪着墨绿幽光的御魂鼎递到润玉身前,神色带着俏皮的小得意,笑道:“陛下,幸不辱命,我把穷奇给你抢回来了!”


  润玉点点头,一扬袖收起御魂鼎,客气道:“多谢姑娘。”


  千殊刚想再缠着他多说几句,眼角余光却见到一位熟悉的人影,顿时惊喜转过头去,不禁扬声道:“涂黎?你怎么来了?”


  妖王神色沉静地朝她温柔笑了笑,“来与天帝陛下商议要事,顺便看看你。”


  “你们俩多熟悉一下,甚好,甚好。”千殊眸光流转,却是敏锐察觉出这两人之间的一丝异样气氛,逐渐收起笑来,微微皱眉问:“你们之前,说了什么?”




我记得当初刚把弟弟这个角色写出来时,评论里有人说很讨厌这个角色,让我赶紧弄死他😂不知道现在还会不会有这种想法。

当然,弟弟铁定是反派,就是混乱邪恶,不洗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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